卷1〈1 有為品〉40頌 (CBETA, T04, no. 213, p. 777, a8-c29)
1. 能覺悟煩惱,宜發歡喜心,今聽我所集,佛所宣法頌。
2. 如是佛世尊,一切智中師,慈悲為有情,廣說真實語。
3. 一切行非常,皆是興衰法,夫生輒還終,寂滅最安樂。
4. 如燭熾焰時,擲物在暗處,不使智燈尋,恒為煩惱覆。
5. 人身有形器,棄散在諸方,骸骨如鴿色,觀斯有何樂?
6. 譬如人初夜,識託住母胎,日涉多遷變,逝而定不還。
7. 晨朝覩好事,夜至則不現,昨所瞻視者,今夕則或無。
8. 榮富焰熾盛,無常無時節,不揀擇貴賤,常被死王降。
9. 或有在胎殞,或初誕亦亡,盛壯不免死,老耄甘心受。
10. 若老或少年,及與中年者,恒被死來侵,云何不懷怖?
11. 命如果自熟,常恐會零落,生已必有終,誰能免斯者?
12. 譬如陶家師,埏埴作坯器,諸有悉破壞,人命亦如是。
13. 如人彈琴瑟,具足眾妙音,絃斷無少聲,人命亦如是。
14. 如囚被繫縛,拘牽詣都市,動則向死路,壽命亦如是。
15. 如河急駛流,往而悉不還,人生亦如是,逝者皆不迴。
16. 諸患集成身,生多眾苦惱,人命亦如是,為老死所伺。
17. 所造成功勞,永世獲安樂,如杖擊急水,暫開還却合。
18. 如人操杖行,牧牛飲飼者,人命亦如是,亦即養命去。
19. 夫人欲立德,晝夜勿空過,既獲得人身,一心思命盡。
20. 不寐覺夜長,疲倦道路長,愚迷生死長,稀聞於妙法。[1]
21. 有子兼有財,慳惜遇散壞,愚夫不自觀,何恃有財子?
22. 百千非算數,族姓富男女,積聚多財產,無不皆衰滅。
23. 富貴非聖財,恒為無常伺,猶如盲眼人,不能自觀察。
24. 聚集還散壞,崇高必墜落,生者皆盡終,有情亦如是。
25. 行惡入地獄,修善則生天,若能修善者,漏盡得涅槃。
26. 諸佛與菩薩,緣覺及聲聞,尚捨有為身,何況諸有情?
27. 非空非海中,非入山窟間,無有地方所,脫之不受死。[2]
28. 若住現在世,過去及未來,一切有為事,終歸於盡壞。
29. 智者能離繫,恒正念觀察,常思無漏道,是名真智者。
30. 如囚被繫縛,所欲無能益,亦如朽故車,不久見破壞。
31. 色變為老耄,戀家如在獄,不覺死來侵,愚夫不能知。
32. 雖壽滿百歲,亦被死相隨,為老病所逼,患終至後際。
33. 老至苦纏身,晝夜多痛惱,辛楚有千般,如魚入灰火。
34. 江河無停止,駛流去不迴,保惜膿漏軀,雖戀不能住。
35. 四大聚集身,無常詎久留,地種散壞時,神識空何用?
36. 此身多障惱,膿漏恒疾患,愚迷貪愛著,不厭求寂滅。
37. 今歲雖云在,冬夏不久停,凡夫貪世樂,中間不驚怖。
38. 父母與兄弟,妻子并眷屬,無常來牽引,無能救濟者。
39. 如是諸有情,舉動貪榮樂,無常老病侵,不覺生苦惱。
40. 剃髮為苾芻,宜應修止觀,魔羅不能伺,度生到彼岸。
[1] 「稀聞於妙法」,《大正藏》、《趙城金藏》與《磧砂藏》作「希聞於妙法」。參考《法句經》卷1〈13 愚闇品〉:「不寐夜長,疲惓道長,愚生死長,莫知正法。」(CBETA, T04, no. 210, p. 563, b20-21),與《出曜經》卷2〈1 無常品〉:「不寐夜長,疲惓道長,愚生死長,莫知正法。」(CBETA, T04, no. 212, p. 616, c17-18),此句的句意應為「莫知正法、少聞正法」,故校改「希」字為「稀」字。
[2] 「脫之不受死」,《大正藏》、《趙城金藏》與《磧砂藏》作「脫止不受死」。參考《別譯雜阿含54經》卷3:「脫之不受死。」(CBETA, T02, no. 100, p. 392, b27),與《法句經》卷1〈1 無常品〉:「脫之不受死」(CBETA, T04, no. 210, p. 559, b7),此句依此校改「止」字為「之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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